姜昔念给她算过账，他们家每个月能赚六百，给他们工钱给六十，还担心是不是给少了。
但想着女儿每天卤那么多猪下水，还清洗，一点不轻松，才把心放了下来。
听见不差这点钱的大队长和廖明霞，惊讶地张大嘴，一个月六十，他们全家辛辛苦苦上工一年，也挣不了那么多钱。
真想问问他们卤菜能赚多少，只不过那是别人的隐私，不好多打听。
“大队长，廖婶子，大哥和二哥不是帮我们一天两天，而是一年甚至更久，你们只有接受工钱，我才敢请他们啊！”
“你们就听念念的吧，国营饭店老板说了，要长期合作。”
吴文娟在旁附和。
大队长沉默了，心里更多是感激，姜昔念找了好营生也没有忘了他们家。
他点了点头，“行，但是我们不能要那么多，没人一个月给二十元就行。”
说到最后，以每个月二十五元成交，剩下的十元钱交给村里，当租用村里牛车的费用。
第二天一早，几大桶卤菜装上牛车。
这些全都是姜昔念昨晚卤好的，还好有蜂窝煤，不要生火，休息的时间多，也不觉得多劳累，只要时间到了装盆就好。
她今天还要领着大队长两儿子去一趟镇里，让他们都熟悉一遍。
刚到饭店门口，姜昔念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，现在还不是饭点，就看见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。
厨师长进进出出好几趟，看见姜昔念他们来了，红光满面的迎了上来。
“念丫头，你们可来了，真是急死我了，这些人可都是冲着卤菜来的。”
说完朝车上看了一眼，见量比昨天两倍还多，他不仅没有松口气，反而皱了皱眉头。
“念丫头，我估计这个量还是不够啊！昨天有人吃了，还要打包带回去一份，说让家里人也香香嘴。”
姜昔念摇摇头，“那也没办法加量，肉摊上每天最多只有五笼。”
厨师长沉吟片刻，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和笔，“你去肉联厂找个叫孙泉的，报我的名号，有更多。”
姜昔念太高兴了，接过纸条，上面写着想和孙泉合作之类的话。
要是这笔生意谈妥，她就不再为原材料发愁，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。
和厨师长介绍完大队长两兄弟，交代以后两天结算一次工钱，三人朝肉联厂奔去。
去肉联厂就必须路过城南饭点，他们已经开始营业了，里面稀稀拉拉坐着三个人。
不过和城北饭店的热闹场面相比，这里还是冷清很多。
姜昔念没有停留，直接让老大老二两兄弟把牛车赶往肉联厂。
问旁人，得知孙泉正在宰杀场，把牛车套牢在大树下，留老二看守，姜昔念和老大直接朝宰杀场奔去。
远远闻到浓烈的血腥味，姜昔念实在有些不适应，揉了揉鼻子，一抬头，看见有两人站在不远处路边说话。
姜昔念走过去，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，指向宰杀场。
肉联厂是最吃香的国营单位，这里的员工更是鼻孔朝天看人，她得时刻保持谦逊礼貌，“请问，孙泉孙师傅是不是在这？”
她刚问完，两人同时露出警惕的神色，“你找他什么事？”
看他们的反应，是在这没错，说不定这两人还认识。
姜昔念更热情了，“我是受城北厨师长的委托，来找他的。”
听到城北厨师长这几个字，其中一个眯起了眼睛，对她和大队长家老大仔仔细细打量。
另一个倒是放松了神情，“我就是孙泉，你们有什么事吗？”
这么巧，在路上就碰到要找的人。
姜昔念十分高兴，将纸条递了过去，“孙师傅，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。”
姜昔念留了个心眼，没有直接说找他什么事，毕竟有外人在场，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。
孙泉看了纸条，脸色变得严肃，“城北厨师长把事情交给你，想必十分信任你。”
“实不相瞒，眼前这位是城南国营饭店的赵师傅，他来找我，和你们的目的一样。”
“猪下水能被你们利用起来，变废为宝，我作为肉联厂的员工，十分欣慰，但量每天只有二十笼，这还是年下旺季的时候。”
“刚才赵师傅已经把所有的猪下水都预定了，你们来迟了，非常遗憾。”
姜昔念意外地看向赵师傅，国字脸，留着八字胡，十分精明的样子。
姜昔念打量他的时候，对方同样在看她，四目相对，赵师傅朝着她微微一笑。
丝毫没有得意，眼神中还隐隐有丝抱歉。
她有些明白，为什么城北国营饭店一直被城南国营饭店压制，厨师长味觉失常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城南饭点的反应太灵敏，行动力太强，卧虎藏龙。
如果没有姜昔念的出现，就算城北厨师长撑到味觉恢复，可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。
别人最多在菜品上模仿，城南饭店的人倒好，直接把原材料从源头截胡了。
她有种预感，可能街上平日买猪下水的地方，城南饭店也早登门谈过。
姜昔念不想再耽搁时间，立马告辞孙泉，急匆匆朝外走去。
镇上就只有这两处有，现在已经是中午，如果她速度快，一个多小时赶到县城，说不定还能买到一些。
“小妹妹，小妹妹......”
姜昔念还没走出巷口，就听见后面传来急切呼唤声。
是城南饭点的赵师傅，他跑得有点急，到跟前弯着腰喘了好久，才直起身，抱歉得对姜昔念笑了笑。
“见笑了，小妹妹，人上了年纪，走得快些就非常吃力。”
“如果我猜得不错，你就是给城北国营饭店送卤菜的姜昔念大师吧！”
姜昔念再次瞪大眼睛看向他，仅一天时间，对方连她名字都打听出来了，消息也太灵通了。
她摆了摆手，“谬赞了赵师傅，我不是什么大师，叫我姜昔念就好。”
然后疑惑地看向他，不知他追上来有什么事。
